卡洛斯斯利姆(Carlos Slim)是墨西哥的垄断级人物。
想要在墨西哥呆上一天而不往斯利姆口袋里送钱,那可绝非易事。这位67 岁的实业大亨手中掌控着200多家公司--实际数目是多少他说他都“数不清”--涉足行业从电信、烟草、建筑、矿业、自行车、软饮料到航空、铁路、酒店、 银行、印刷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总而言之,他的公司加在一起占墨西哥股市主要股指成份股总市值的三分之一以上,他的财富大约相当于墨西经济一年总产出的 7%;而当年约翰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顶峰时期的财富也不过才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2.5%。
墨西哥城的一家餐馆在其菜单上半开玩笑地写着这样的话:“本餐馆是墨西哥唯一一家不姓斯利姆的用餐地。”
过 去两年来,斯利姆的财富增长速度超过了世上的其他任何人,从200多亿美元一路飙升到现在的600亿美元左右。虽然他所持有上市公司的股票市值随时可能下 跌,但他目前的财富可能已超过了比尔盖茨(Bill Gates)。《福布斯》杂志(Forbes)在2006年3月估算出的盖茨财富总额是560亿美元。自《福布斯》于20世纪90年代开始跟踪非美国人士 的财富状况以来,这是第一次由来自发展中国家的人摘取全球首富的桂冠。
“那不是竞争,”斯利姆最近接受采访谈到财富排行问题时如此说。当 时他坐在挂有19世纪墨西哥风景画的二楼办公室里,一边说着话一边手里把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古巴雪茄。这位大亨级人物戴的是从他自己的商店里买来的领带, 言语态度也比较谦和。他说自己并不觉得比原来更富了,因为那都是纸面上体现出的财富。
这位黎巴嫩移民的儿子靠什么使自己升到了世界首富的 地位?无它,靠的就是垄断,和洛克菲勒在大工业时代开拓发展出具有垄断地位的炼油帝国如出一辙。斯利姆在后工业时代将自己锻造成了墨西哥电信行业的垄断霸 主,他的Telefonos de Mexico SAB拥有全国92%的固定电话业务,而旗下子公司Telcel移动电话公司拥有73%的移动电话业务。和洛克菲勒一样,斯利姆长期积累起来的能量使其在 自己的国家成为坚不可摧的人物,拥有和国家一样强大的实力。
身材魁伟的斯利姆本身是一个矛盾体。他说自己喜欢商业竞争,却千方百计阻挠竞 争;他喜欢谈论技术话题,却只用纸笔而从不用电脑;他在墨西哥城的豪宅内招待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加西亚马尔克斯(Gabriel Garcia Marquez)等各国名流,但在很多方面却颇为土气,他很少外出旅行,而且很自豪地宣称自己在墨西哥之外没有任何住宅。身处一个为足球痴狂的国度,他却 喜欢棒球,是豪门球队纽约扬基队(New York Yankees)的铁杆球迷。
精力充沛的斯利姆患有失眠症,每晚读史书读到很晚,喜 欢看描写成吉思汗(Ghengis Khan)及其虚虚实实军事战略的书。他的仰慕者说,从斯利姆身上看到了墨西哥成为拉丁虎的潜力。他在生意上和个人生活方面的简朴作风堪称拉丁美洲的楷 模。当地的其他企业大亨大多热衷于建造奢华的公司总部大楼,还经常飞往非洲打猎取乐。
但在批评者的眼中,斯利姆的崛起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 包括贫富分化在内的墨西哥最严重的一些问题。在联合国最新的国民财富平等排行榜上,墨西哥位列126个国家中的第103名。在过去两年间,斯利姆每天大约 能赚2,700万美元,而墨西哥有五分之一的人口每天能挣到的钱不足2美元。
“现在的墨西哥就像19世纪90年代抢钱大亨横行的美国,只是斯利姆把洛克菲勒、卡内基(Carnegie)和J.P. 摩根(J.P. Morgan)三人集于一身罢了,”身居曼哈顿的墨西哥投资家大卫马丁内兹(David Martinez)如此说道。
长 期以来,垄断一直是墨西哥经济的特点之一。过去,政客们为确保大企业的影响力不威胁到他们的权力,客观上起到了刹车一样的制约作用,然而,随着20世纪 90年代墨西哥经济私有化浪潮以及墨西哥革命制度党(Institutional Revolutionary Party)的逐渐消亡,政客的控制力逐步消退。革命制度党在墨西哥执政71年后终于在2000年丧失了执政党地位。
“大公司掌握墨西哥命脉的广泛程度令人吃惊,这是对民主制度的威胁,并正在导致墨西哥经济的窒息,” 墨西哥反托拉斯的领军人物埃德瓦尔多佩雷斯莫塔(Eduardo Perez Motta)如此说。
作 为新精英人物的代表,斯利姆给墨西哥新任总统费利佩卡尔德龙(Felipe Calderon)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卡尔德龙总统必须决定,是否需要不顾其国内最大私企老总和纳税大户的地位而给斯利姆这匹快马套上缰绳。长期以来,墨 西哥国会让威胁斯利姆利益的法案胎死腹中已成家常便饭;而墨西哥全国广告收入的相当大一部分都来自斯利姆的公司,因而媒体也不愿冒着得罪这位摇钱树的风险 对这位大亨提出批评。
据知情人士透露,过去几个月来,卡尔德龙总统一直在试图说服斯利姆接受更大程度的自由竞争。政府手里有一张大牌:未经政府允许,斯利姆无法在其电视网络上播放视频内容,那可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市场。
但 是就连卡尔德龙总统阵营中的一些人私下里也表示,双方的私下会谈正中斯利姆下怀,正好可以让他将相关监管部门的官员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 出墨西哥民主制度的软弱。他们说,除非卡尔德龙总统从斯利姆那里争取到巨大让步,否则斯利姆会强大得无法控制。斯利姆自己表示,他的众多公司与政府官员保 持着“经常性的接触”,但否认双方有过秘密商谈。
斯利姆非常健谈,平时颇有长者风度,但很容易发脾气。斯利姆拒绝别人给他贴上的垄断标 签。“我喜欢竞争,我们需要更多的竞争,”他一边喝着健怡可乐一边说。他强调自己的很多公司都在竞争性的市场中运营,并指出墨西哥市场仅占其美洲移动通讯 公司(America Movil SAB)销售收入的三分之一,这家公司的客户遍及全球,从美国旧金山到巴西圣保罗,到处都是。
在漫长 的创业生涯中,斯利姆的战略始终没有发生过变化:便宜买下公司,拼命把它整出个样子,然后毫不留情地把竞争对手赶出这个行业。1990年斯利姆控制墨西哥 电话公司后,迅速把该公司所依赖的铜缆电线市场纳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中。他先是买下了两大铜缆电线供应商中的一个,并确保墨西哥电话公司不从另一家大供应商 那里采购电线,最终迫使对方把公司也卖给了他。
他对墨西哥电话系统的控制减缓了该国电信业的发展。电话在美国家庭早已成为标准配备,但是 在墨西哥只有一半的家庭拥有电话,能够享用宽带上网的墨西哥人更是只占全国人口的4%。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称,墨西哥消费者和企业的电话通讯价格超过全球平均水平。
墨西哥的许多产业都掌控在大公司手中,斯利姆同意这一观点,但表示这没什么坏处,只要这些大公司提供良好的服务和合理的价格。“如果一杯啤酒在墨西哥是1比索而在美国是2比索,那我看没什么问题。”他说。
虽 然多年来有无数证据显示斯利姆的公司抬高价格,但斯利姆自己仍坚决否认这种说法。在一次访谈中,他让助手把自己的电话费账单拿来。“看见没有?我们每月收 取的电话月租费是14美元,比美国便宜。”他说。虽然如此,但加上各种额外费用以后,墨西哥绝大多数电话费账单都比美国贵。2007年7月,斯利姆自家住 宅的总电话费用高达470美元。“我有很多佣人,还有我的那些儿子也都经常打电话。”斯利姆说。
斯 利姆说他成功的秘诀在于及早发现机会。这是他读未来学家阿尔文托夫勒(Alvin Toffler)的著作学到的道理。托夫勒在20世纪70年代写了畅销书《未来的冲击》,现在经常先把作品手稿寄给斯利姆先睹为快。斯利姆从书架上抽出一 本书边都卷了角的托夫勒最新著作《财富革命》(Revolutionary Wealth),翻动书页让人看他在空白处做的批注。“他的一些数字已经过时了。”他嘀咕着说。
托夫勒说他1993年去墨西哥时第一次见到了斯利姆。他做完演讲后,斯利姆和他家人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他写的一本书,里面满是密密麻麻的下划线。从此,这两人成了好朋友。“假如你不知道他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你会觉得他是个聪明可亲的家伙。” 托夫勒说。
斯利姆生在一个殷实之家,六个兄弟姐妹中他排行第五。他父亲朱利安·斯利姆(Julian Slim)靠在墨西哥城市中心开设的一家名叫“东方之星”(The Orient Star)的杂货店发家。斯利姆13岁时,他父亲就去世了。
年 轻时,斯利姆就显示出对数字的爱好,这对他的事业发展有好处。他在墨西哥最大的公立大学上学时,一边打工教代数课程,一边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土木工程中 线性理论的应用》(Applications of Linear Theory in Civil Engineering)。他对数字的热爱还让他喜欢上了棒球,成为他的终生爱好。“棒球运动靠数字说话。”有一次他这样写道。即使现在,他依然热衷于谈 论棒球,他曾对一名记者说,美国职棒大联盟的著名强击手巴理庞兹(Barry Bonds)的保送上垒率比本垒打次数更值得载入史册。
大 学毕业后,斯利姆和几个朋友成为墨西哥股市发展初期的证券经纪人。他们白天交易,晚上在一起玩多米诺骨牌,这个小团体逐渐被人称为“股市男孩帮”(Los Casabolseros)。虽然事业有成,但斯利姆的朋友说他不太爱热闹,比较喜欢独处,而且想开自己的公司而不是当股票经纪人。“他不像其他人那么看 重金钱,他只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商人。” 股市男孩帮的成员之一安立克特里盖罗斯(Enrique Trigueros)说。
很快,斯利 姆找到了机会。在60年代末和70年代中期成功将一家软饮料公司和一家印刷企业扭亏为盈后,他在1981年做出第一次大手笔,买下了墨西哥第二大烟草公司 --墨西哥万宝路香烟的制造商雪茄堂(Cigatam)的很大一部分股份。这家公司为斯利姆提供了更多用于继续收购各种企业的资金。
1982 年,收购企业的大好时机降临了,这是决定斯利姆命运的一年。这一年,石油价格狂跌不止,将墨西哥带入快速衰退的漩涡,已故的前墨西哥总统波提洛(Jose Lopez Portillo)推行银行国有化,传统的商界精英担心这个国家会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纷纷携资出走,各类企业的售价最低只有账面价值的5%。斯利姆以低得 让人难以置信的价格买下了十几家大企业,第二年墨西哥经济回暖,从而给斯利姆带来了巨额收益。他以4,400万美元买下的墨西哥最大保险公司 Seguros de Mexico目前的价值至少达到25亿美元。
“国家不会破产。”镇定自若的斯利姆那时对朋友说。事实上,斯利姆一直表示,在经济低迷时期进行投资的灵感来自于他父亲,因为他父亲在1910-1917年墨西哥大革命的最黑暗时期买下了他杂货店合伙人的股权。革命结束后,这个决策让他父亲发了一大笔财。
斯 利姆对好东西的嗅觉依然敏锐。从2000年到2004年,他先后买下了美国第二大长途电话运营商MCI公司总计13%的股份,后来转手以13亿美元的价格 卖给了Verizon Communications Corp.。“他从没买亏过东西。”斯利姆的朋友、历史学家海科特卡明(Hector Aguilar Camin)说。有一次他们俩一起去威尼斯度假,斯利姆为了让一条领带便宜10美元,和一个小店老板讨价还价了好几个小时。
虽 然斯利姆眼光过人,但许多人认为他最大的机遇来自于1988年墨西哥前总统卡洛斯沙林纳斯(Carlos Salinas)的上台。沙林纳斯毕业于哈佛大学(Harvard),是一位技术统治论的倡导者,一心想让墨西哥实现现代化。80年代中期,两人成为好 友,沙林纳斯称斯利姆是这个国家最聪明的年轻商人。
在沙林纳斯总统执政期间,数百家国有企业被卖出,包括1990年的墨西哥电话公司。斯 利姆和美国西南贝尔公司(Southwestern Bell)及法国电信公司(France Telecom)联手,打败了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和美国GTE公司联手的罗伯特赫南德兹(Roberto Hernandez),在墨西哥电话公司的拍卖竞价中胜出。赫南德兹随后提出拍卖有舞弊行为,对此斯利姆和沙林纳斯总统一直予以否认。无论在出售墨西哥电 话公司过程中有无偏袒行为,总之这轮私有化进程在墨西哥造就了一批新的超级富翁。1991年,墨西哥有两名亿万富翁名列福布斯全球富人榜。到1994年, 即沙林纳斯总统六年任期的最后一年,入榜人数已经达到24人,其中排名最靠前的就是斯利姆。
回过头来看,可以看出为什么斯利姆和赫南德兹 这对好友不惜为墨西哥电话公司反目成仇。巴西和美国等国的做法是把国有垄断企业拆分成很多小公司让其相互竞争,而墨西哥则是把垄断企业原封不动地卖掉,并 确保其六年内的垄断地位;美国起初禁止各个拆分后的“小贝尔”电信公司在经营市话业务的地区同时经营长话和手机业务,但墨西哥电话公司一开始就能在全国范 围经营全部三种业务。事实上,墨西哥电话公司赢得了唯一的全国范围手机业务经营牌照,而竞争对手只能获得限于特定地区的经营牌照。在长话领域放开竞争后, 海外电信公司只能拥有固话电信公司的少数股权。更有甚者,直到墨西哥电话公司卖出三年后,墨西哥政府才设立了电信监管部门。
丹克劳弗德 (Dan Crawford)是在墨西哥电话公司拍卖交易上与斯利姆竞争但最后失利的人之一。这位美国加州人于1995年担任Avantel电信公司首席运营长,而 MCI公司和赫南德兹的银行拥有这家墨西哥长话公司的部分股权。克劳弗德回忆说,当年Avantel投资约10亿美元建起了一个新的电话网络,但在试图与 墨西哥电话公司的网络实现对接以使两个网络的用户可以相互通话时却遇到了麻烦。面对Avantel的商谈请求,墨西哥电话公司的高层要么根本不接电话,要 么拒绝参加会议。
据克劳弗德回忆,等了将近一年时间墨西哥电话公司终于同意网络对接,但它收取的价格却高得惊人。Avantel每赚1美 元都要向斯利姆的公司支付70美分。Avantel把墨西哥电话公司以垄断为由告上法庭,墨西哥电话公司作出的反应则是以捏造罪名为由要求法官签发逮捕令 拘捕Avantel公司驻墨西哥首席律师路易斯曼塞拉(Luis Mancera)。斯利姆证实确有其事,但他同时表示,墨西哥电话公司的律师行事太过鲁莽,但是最终他们还是放弃了诉讼。曼塞拉拒绝就此发表评论。
“斯 利姆很霸道,” 最近刚从MCI公司退休的克劳弗德说。Avantel最终在2001年因资不抵债宣告破产,拍卖的公司资产很大一部分被斯利姆吃掉,后又被卖出获利。最近 Avantel被以4.85亿美元的价格卖给了另一家墨西哥公司,而这个价格相对于Avantel在墨西哥投下的巨资只是九牛一毛。
斯利姆说,Avantel和其他一些电信公司错就错在把重点放在了日渐衰落的长话业务上,对日益增长的移动通讯业务却没有放在心上。
在 移动通讯市场和斯利姆竞争也非易事。2004年,西班牙电信公司(Telefonica SA)开始在墨西哥亏本销售手机以抢占移动通讯市场,但它很快意识到,卖出的几万只手机根本就没有被使用过。墨西哥反垄断机构近期的一个案例显示,西班牙 电信公司称Telcel公司的分销商买下了所有手机以阻止其流入市场;他们甚至还把那些手机原来的芯片换成自己的芯片,然后再卖出去。
在 问及有没有这样的情况时,斯利姆说:“有可能,但谁都会这么做。如果你把100美元的东西以20或50美元的价格售出,那总会有人来买。”斯利姆的发言 人、他的女婿阿杜罗艾里亚斯(Arturo Elias)说,分销商是在Telcel公司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这种行为的。
多年来,各种 想对斯利姆旗下公司实行监管的企图大多都以失败告终。墨西哥电信监管机构Cofetel在90年代以软弱无能着称,以至墨西哥电话公司的竞争者将其称为 “斯利姆电信监管局”(Cofetelmex)。当这家监管机构真的试图采取行动时,斯利姆的律师又借用墨西哥法庭冗长繁复的程序使这些行动无果而终。
墨 西哥电话公司的老总在政府高层也有朋友。墨西哥第一位以反对党身份当选总统的文森特福克斯(Vicente Fox)于2000年上台时,任命曾在墨西哥电话公司工作过的派德罗塞里索拉(Pedro Cerisola)当了他的通讯运输部长。这家电信公司的高管说,塞里索拉任期内很少有过对墨西哥电话公司不利的举动。塞里索拉拒绝就此发表评论。
斯 利姆利用用从自己的电信帝国赚来的钱将势力扩展到了拉丁美洲市场以及墨西哥的新兴行业。他的手机运营商美洲移动通讯公司拥有1. 24亿客户,在十几个拉丁美洲国家运营。在墨西哥,他在那些依赖政府采购合同的产业投入了大量精力。他新成立的建筑企业Ideal公司目前正在竞标一些墨 西哥最大的高速公路建设项目,新成立的石油服务公司最近正在建造墨西哥最大的钻井平台。
墨西哥一些商界领袖在私下说,他们觉得斯利姆变得 太贪婪了。1999年,斯利姆的妻子苏玛雅(Soumaya)死于肾病,让他从此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斯利姆当证券经纪人时的朋友特里盖罗斯说。“她是个很 特别的女人,一个能让男人收心的女人。现在,斯利姆只剩下生意和他做伴了。”
斯利姆的帝国太庞大了,什么生意离了他都不好做。2005 年,中国香港的和记港口控股有限公司(Hutchison Port Holdings)和美国太平洋联合铁路公司(Union Pacific)联手投标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州(Baja California)一个60亿美元的港口和铁路项目。然而,斯利姆觉得这个项目有内部操作的嫌疑,反对将这个墨西哥最大的项目交给外国人来做。他把自 己的想法告诉了下加利福尼亚州州长,这个项目随即停顿下来。此后,斯利姆联合墨西哥铁路公司Grupo Mexico和美国铁路公司Burlington-Northern等组成一个对抗性的竞标集团。斯利姆说他的潜在投标对国家更有利,因为这条铁路将贯穿 墨西哥北部地区,能刺激地方经济的发展。太平洋联合铁路公司及和记港口公司拒绝就此发表评论。
斯利姆最近增加了在慈善事业上的捐款。然 而,斯利姆经常说,他最重要的财富是他的家人。2000年,在做过心脏手术几年后,他开始让儿子和女婿们负责经营自己的公司,还成立了一个名为“父子” (Fathers and Sons)的团体,每年邀请拉丁美洲亿万富翁及其子女进行一次聚会。聚会上除了可以品尝葡萄酒,还可以参加诸如“如何管理家族企业”之类的研讨会。
目前斯利姆的商业帝国尚无显而易见的继任者,这给了一些墨西哥官员一线希望,他们认为终有一天政府能够实现对斯利姆公司的监管。一位墨西哥高层官员说:“等斯利姆死后,我们就终于可以管管他的孩子了。”
David Luhnow
来源:华尔街日报
记者昨天从北京移动获悉,因信息产业部将调整短信息服务接入代码,同时中国移动客服电话由1860更改为10086,从今天起,移动用户需要到移动营业厅更换新的手机SIM卡。
据北京移动方面介绍,信息产业部将调整短信息服务接入代码,旧代码将于2008年1月31日零点以后停止使用,但大多数SIM卡中内置有业务菜单以及旧的接入码,因此需要换卡升级。
需要更换SIM卡的用户范围为全球通、动感地带及神州行用户。在9月20日之前,上述用户可携带身份证和SIM卡初始密码,到北京移动任意一家营业厅即可更换SIM卡。2005年11月1日以前入网且没有办理过补卡业务的用户可免费更换新SIM卡;如用户不满足免费条件,需缴纳20元补卡费。如果用户忘记了初始密码,可携带身份证在营业厅申请密码重置,并提供3个常用联系电话,便能获得新的密码。
据了解,新SIM卡的存储容量比旧卡增加一倍,由32K增加到64K,通讯录和短信的容量都有所提高。此外,北京移动客服人员透露,为用户更换SIM卡也是为测试未来的3G业务做准备,新SIM卡将内置部分3G业务菜单,使用户可以提前体验3G的部分应用。
来源:京华时报
昨天,方正集团宣布,其下属北京北大方正电子有限公司对美国暴雪娱乐有限公司等被告侵犯其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方正字库著作权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并已获得正式受理。 据悉,该案索赔金额目前已达到1亿元人民币,是中国加入WTO以来中国公司向外国公司就知识产权侵权进行索赔标的额最大的知识产权案之一。 损失达10亿 方正认为,美国暴雪公司在其开[阅读全文]
昨天,方正集团宣布,其下属北京北大方正电子有限公司对美国暴雪娱乐有限公司等被告侵犯其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方正字库著作权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并已获得正式受理。
据悉,该案索赔金额目前已达到1亿元人民币,是中国加入WTO以来中国公司向外国公司就知识产权侵权进行索赔标的额最大的知识产权案之一。
损失达10亿
方正认为,美国暴雪公司在其开发并授权上海某著名网络游戏公司在中国内地独家代理运营的电脑网络游戏《魔兽世界》中,未经方正电子的许可,大量复制、使用了方正电子自主研发、编写、集合而成的方正字库中5款方正字体,严重侵犯了方正电子根据中国《著作权法》对方正字库享有的著作权。经方正电子初步计算,因美国暴雪公司的侵权使方正电子损失收入达10亿元人民币以上。
《魔兽世界》是美国暴雪公司2003年开发的一款网络游戏,2005年6月 暴雪将该游戏授权给九城正式在中国商业运营的。所以此次方正除了对暴雪公司提起诉讼外,连带也向九城公司提起了诉讼。
明星产品涉嫌侵权
方正集团公关部相关负责人昨天告诉记者:“目前北京市高院已经正式受理了该案件,有关公司应该已经接到诉状。”
不过,昨天当记者和第九城市公关总监赵雨润联系时,赵雨润却表示:“目前对此事还不太清楚。”而暴雪公司则以相关负责人不在为由,截至记者截稿时仍然没能给出回复。
《魔兽世界》是近年来国内最火爆的网络游戏之一,其国内商业运营两年多以来,可以说为暴雪和九城赚得了巨额利润,甚至一直以来都是九城收入的最主要来源。
据九城今年5月22日发布的2007年第一季度财报显示,该季度,第九城市净收入为2.7亿元人民币(约3500万美元)。 而这主要得益于运营暴雪娱乐公司的《魔兽世界》游戏,约占了九城全部净收入的98.6%。
两被告之间也存恩怨
虽然作为经济共同体,然而,九城和暴雪之间似乎却也并不那么亲密无间。本月初业界便曾传出两家在合作上出现纷争的消息。
消息称,鉴于九城多次违反与暴雪关于《魔兽世界》在华代理运营的协议,并未按要求给中国内地玩家提供足够的技术保证和服务支持,所以暴雪公司计划终止九城继续代理《魔兽世界》运营权,并对其提出违约诉讼,停止九城一切代理权。
不过随后,两家联合发布声明对此表示坚决否认,并表示双方正在为《魔兽世界》新的资料片《燃烧的远征》在华早日上线进行准备。
商报记者 王晓玥
以推网游免费模式而在行业内声名鹊起的上海征途网络游戏公司,突然给竞争对手杀了个回马枪。昨天,征途公司董事长史玉柱宣布,征途公司旗下《征途》网络游戏将尝试推广收费模式。史玉柱介绍,《征途》网游“时间区”将从本月16日开始对外开放,收费是每小时0.3元。这也意味着,《征途》从纯免费模式演变为免费与收费“双轨并行”模式。网络游戏的收费模式是指玩家先花钱,再进入游戏[阅读全文]
以推网游免费模式而在行业内声名鹊起的上海征途网络游戏公司,突然给竞争对手杀了个回马枪。昨天,征途公司董事长史玉柱宣布,征途公司旗下《征途》网络游戏将尝试推广收费模式。
史玉柱介绍,《征途》网游“时间区”将从本月16日开始对外开放,收费是每小时0.3元。这也意味着,《征途》从纯免费模式演变为免费与收费“双轨并行”模式。网络游戏的收费模式是指玩家先花钱,再进入游戏区,网游运营公司按照游戏时间收费。而免费模式是指玩家可以免费进入游戏区,网游运营公司卖游戏装备、道具获得收入。
史玉柱表示,此举是因为随着国内网游公司逐步向免费模式转变,收费模式市场留出空当,有关市场调研发现,仍然有1/3的玩家喜欢收费模式。同时,史玉柱表示,推出收费《征途》与公司即将在数月后上市无关,公司此举是期望将网游产品市场做透。
不过,征途此举也存在将部分免费《征途》玩家向收费《征途》分流的风险。对此,史玉柱表示,公司预计免费《征途》收入还是会大大超过收费《征途》,但同时也承认,预计将会有30%的免费《征途》玩家和70%的其他游戏玩家涌向收费《征途》。
值得玩味的是,2005年,当征途公司推出免费游戏时,曾引起业界高度关注,并纷纷效仿。而《征途》游戏经过两年多的市场运营,最高在线人数曾达到100万,充分证明免费运营模式的成功。对于此次重掀收费风潮将对网游业有何影响,史玉柱表示,估计业界会对《征途》游戏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再次被证明是正确的,有可能效仿。同时,史玉柱认为,每小时0.3元的价格,已一步到位成为行业最低价,有可能引来很多批判和谩骂。
来源: 京华时报
2006年12月1日,一条同时出现在中央电视台一套和五套黄金时段的广告冲入了亿万观众的眼球:一位长发披肩的红衣少女,突然对着白色笔记本电脑无端爆笑,紧接着是一声模仿京剧念白的怪叫,一个手掌式的图标拉出“征途网络”四个字,而屏幕下方自始自终都有一个网址:www.ztgame.com。这段7秒的广告仅在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之间的黄金时段里,就足足重复了三次,连播了整整一个月。
这是2004年国家广电总局要求禁播电脑网络游戏广告以来,国内网游运营商第一次以企业形象广告的“擦边球”方式登陆央视,业内和舆论哗然。众所周知,征途网络的董事长是被称为“营销狂人”的史玉柱。
继“巨人”汉卡、“脑白金”、“黄金搭档”保健品之后,《征途》游戏成了这位话题企业家最新的摇钱树。2004年11月,上海征途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征途网络”)正式成立。而征途接下来的表现让业界瞠目结舌:2006年4月,史玉柱就在上海高调宣布《征途》内测期间已经开始挣钱;2006年11月,史玉柱向外公布,《征途》月盈利达到850万美元,在国内游戏公司当中,仅次于网易(NASDAQ:NETS);截至2007年5月20日,根据征途公司官方网站的数据显示,《征途》的同时在线人数已超过100万。《征途》也成为继网易的《梦幻西游》和第九城市的《魔兽世界》之后全球第三款同时在线人数超过100万的中文网络游戏。
据iResearch艾瑞市场咨询调查显示,2007年第一季度征途网络已超越第九城市,以4.8亿元人民币的营收和15.6%的市场份额首次冲进前三位,仅次于盛大(NASDAQ:SNDA)和网易。有消息称,从未引入风投,史玉柱个人绝对控股的征途公司即将进入上市的静默期程序,今年下半年有望登陆纳斯达克。而本刊记者曾多次致电发邮件给征途网络,希望采访史玉柱本人,均遭拒绝。
值得注意的是,在网游景气大不如前的环境下,作为我国目前唯一的一家仅运营一款网络游戏产品的网游商,创造了商业奇迹的《征途》却并未赢得同行们的尊重。2006年8月15日,由共青团中央中国青少年网络协会发起的绿色游戏评定活动甚至把《征途》定为危险游戏,并建议其暂停运营。
事实上,史玉柱——这位平头、瘦削、烟瘾极大、喜欢在上电视节目时穿一件白色运动服或者大红T恤的话题企业家,早就习惯了围绕他的各种是非漩涡。如果征途成功上市的话,估计将轻松超过目前市值约12亿美元的第九城市(NASDAQ:NCTY),从而为史再增加上十亿美元的财富。
但是,《征途》毕竟不是巨人大厦、脑白金或者黄金搭档保健品,它是一款直接影响到上千万年轻人精神生活的文化产品。
上瘾
“听说玩《征途》不但不花钱,还可以领工资,我就玩了。”天津某大学即将毕业的小黄就是冲着赚钱的目的开了一个账号。但是直到2个月后毕业走出校门,已打到50级的他还没有挣到一分钱,反而花掉了500多元。因为“据说要级别很高才能领到工资”。原来,按照《征途》的工资规定只有60级以上的账号每月才可以领工资,而且只有150级以上每月才有可能得到最多价值100元的虚拟币。
在中国青少年网络协会项目部主任邵德海最常监测的一个服务器里,到现在为止连一个150级以上的都没有。而他在3个多月里花了近1200元人民币,也只到了96级。除此之外,征途还对领工资的制度进行了详细的规定:每月一个账号角色必须达到4800点荣誉值以上才可以领工资,必须带50级以下的账号才可以获得荣誉值。不仅如此,《征途》还规定凡每月在线时间少于60小时的账号都拿不到工资,而只有每月在线超过120小时才有可能拿到价值100元的“全额工资”。当然,为了积攒荣誉值,游戏中设置了“荣誉之星”的物品,30级以上花钱即可购买,但每天每个角色只能购买1个“荣誉之星”。
“所谓发‘工资’,实际上是为了进一步增加同时在线人数而设计的。从目前状况上来看,由于只有60级以上的玩家才有资格领“工资”,而且拿工资的额度大小跟用户级别的高低直接相关,所以更有可能是原有用户新练很多小号,然后凭小号来让大号得到工资。”邵德海以个人名义分析道。依照此种分析,《征途》在线用户的增长可能存在水分。
需要注意的是,《征途》所发的工资并非现金,而是游戏里的虚拟币——“金子”。《征途》并不提供“金子”与现金的兑付功能,所以要变现只能通过与其他玩家交换的方式实现,因此折扣不可避免。尽管如此,面对“发工资”这一容易引起错觉的广告宣传,很多玩家还是趋之若鹜,单开多个账号并每天在线超过4个小时拼命练级以期获得广告宣称的“工资”。“这种近似于虚假宣传的方式加大了沉溺于网游的可能性。”邵德海说。
在艾瑞咨询的一份报告中,专门分析了《征途》的成功秘诀。其中一条是:“与其它同类的MMORPG(在线角色扮演)游戏不同,《征途》的游戏新玩家开局没有任何门槛,玩家非常容易上手,这就使《征途》能够迅速积累起庞大的用户基础。同时,《征途》又能大胆创新地采用与其它同类游戏不同的游戏策略,使玩家只要投入足够的金钱便能击败等级更高的玩家,恰如其分地抓住了玩家的心理。”
为了回应越来越激烈的舆论批评,在7月初刚刚闭幕的第五届Chinajoy游戏大展上,征途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史玉柱发表演讲称,“希望网络游戏早一点实施分级管理,行业重点是体现在对未成年人保护上。要是有这一天,我第一个声明《征途》是三级的。《征途》只要是未成年人一上来就是疲劳时间,得不到任何东西,远离未成年人市场。”
同时,他还表态支持“防网游沉迷系统”。目前,在《征途》游戏过程中,几乎每个玩家都会购买自己的替身宠物。在00:00的时候,宠物会提醒玩家去休息。并且每放出一次,都会提示一次。直到当日上午6:00。这个设定得到了一些致力于防止青少年网游“成瘾”的专家们的表扬。
其实,按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等部委发布的网游防沉迷系统的相关标准,未成年人每天超过3小时即为不健康时间,史玉柱宣称征途属于成人游戏,自然不受限制。“未成年人本来就不是征途的目标客户,那些有钱的成年人才是真正的目标人群,养100个人(领工资的人)陪一个人玩,赚有钱人的钱是《征途》的商业模式,所以防沉迷系统对它来说是冲击不大的。”一位要求匿名的某网游企业市场部总经理说。
底线在哪里?
“作为商人,史玉柱是成功的,但是《征途》正在触及道德底线。”一位匿名的网游企业总裁这样对记者坦言。
网络游戏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娱乐,而是一种生活方式;几千万的游戏玩家在上百款网络游戏里按不同的游戏规则互动、生活,已经构成了一个个真实的精神社会;而网络游戏精神社会的最大特点在于:一切都有可能,又一切都可以重来。
“史玉柱正是充分地认识到这些,于是参照现实生活中的人性本能和弱点,来设计精神世界的游戏规则,利用丰厚的物质引诱、制造仇恨并推波助澜、以及采用野蛮的资源剥夺和剧烈的通货膨胀等方式对玩家进行残酷的剥削,以达到谋求暴利的目的。”邵德海评价道。
彩票、赌博、保险等在现实生活中受到政府严格管制的东西在《征途》的虚拟世界里可以玩得淋漓尽致。比如,每个周末,“征途”游戏里都会刷出一批名叫“吉祥三宝”的怪物,杀掉怪物后玩家有100%几率得到“密银宝箱”,打开宝箱有可能爆出好装备。系统也会通告获奖人的名字及其获得的极品装备名称,使众多玩家趋之若鹜。但开宝箱的钥匙只有在网络商店里才能买到,1把钥匙一元钱。天津大学生小黄就曾跟着大号一下打出了200个箱子,为此他一口气花了200元人民币打开全部的箱子,却仅爆出一把“绿装”(游戏中武器装备的一种高级别物品)的弓和一双鞋,根本配不了他“法师”(游戏角色)的职业。对于一个一个月只有400元生活费的普通大学生,这200个宝箱吃掉了他半个月的生活费,而对于一些收入丰厚的玩家来说,一天花上千元的情况也司空见惯。
其实这种模式并非是史玉柱首创,但他却用到了极致。在盛大代理的《传奇》里,玩家可以找一个NPC(非玩家控制角色),花一个元宝,然后进到一个地方打怪。这有点类似《魔兽》的打镜像,但打镜像是不花钱的而且难度很高,玩家未必能打死那个怪物。而《传奇》里这个怪物肯定能打死,有可能能爆出好装备。“就凭这点,盛大一天收入2000多万。”邵德海说。
2007年2月,征途网络推出“密银宝箱”,紧接着3月的财务报表就显示营业额为1.8亿,专业人士估计最起码三分之一的收入来源于开宝箱。“其实这开宝箱,就是彩票。而国家对于彩票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获奖几率、监督、有多少人要回报,有多少进入发行公司的腰包里,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邵德海说。
但这种小赌绝不是史玉柱的全部手笔,他还搞了一个类似于赌球的“国战竞猜”,每次下注封顶10万个“紫金丹”(游戏道具,相当于200元)来赌两个虚拟国度之间战争的胜负,“一般的赔率是1:20或30,最高也达到了1:60,对玩家的吸引力很大。”更为精明的是,他还放弃了像腾讯公司那样曾经很显眼地从赌局赢家的收益中抽成10%的模式,创造性地把税收的概念放进游戏里,即买一瓶下注用的“紫金丹”需要10+1文金子,而卖出则得到10文金子,也就是10%的税在买的时候已经加上。
此外,《征途》中还增添了保险的设置,即用保险的概念、以游戏里的高额回报来引诱玩家去花大价钱来买游戏公司出售的保险。最先是每个游戏账号可买最多2000元人民币的保险,回报是练到160级时共可获得价值10000元人民币的游戏金币;而后发现收益丰厚,又推出了游戏角色转生后可购买5000元人民币的保险,回报是重新练到160级后共可获得价值25000元人民币的游戏金币。这一方面实现了暴利,另一方面又使购买了保险的大量玩家不得不没日没夜地沉迷于游戏,以期早日练到160级。
除了赌博之外,《征途》设置了十个对立的“国家”,时刻有玩家潜入非本国地域并对其他国家等级较低的玩家进行残忍的杀戮。这样的行为在诸如《奇迹》、《传奇》等网游中是要加红名的(一种游戏中的惩罚措施)。“宣扬善良正义的思想应该是网游的主旋律。”某匿名的网游企业总裁说。但在《征途》,玩家杀死其他国玩家时不仅不会变红名,还可以得到“功勋值”(游戏奖励),“功勋值”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可以在本国可以获得相应的官职。
在游戏过程中,玩家可以通过保护商队安全到达目的地进行商贸活动来获取游戏货币,但与此同时游戏公司又提供了抢劫的功能,即别的玩家可以通过实施抢劫行为来获得财富。当然,《征途》也对此规定了惩罚标准:当天累计劫镖、骆驼35次以上,人物自动红名;40次以上,将自动被抓捕进监狱。“35、40次这样的设定,能说是惩罚吗?这完全是鼓励!”邵德海苦笑地说道。
这种设计是史玉柱吸收《魔兽世界》经验后再放大的成果。“《魔兽世界》在国外是一款出色的成人级网络游戏,但它设计的2个阵营可以互相攻击确实是打开了潘多拉之盒。”邵德海说,“但《魔兽世界》自己不出售道具谋利,起到了天平作用。”
《征途》却自己出售攻击性道具以谋取利润。在邵德海看来,《征途》就像靠卖军火发财的国家。“为了牟利,他没必要维持和平,而恰恰是要制造争端,这样大家都为了竞争而买好的武器。但是,现实的战争中总会有人命的消失,而在游戏中却没有这个情况。一旦人们的怒气被激起,他们以后就会花很多钱。”2006年10月15日,众多专家参与的一个绿色游戏评定会上,曾测评出《征途》中一个玩家如果要打造一身顶级装备需要350多万元人民币。而2007年2月,《征途》也许是出于要降低玩家门槛、让更多玩家进入这款游戏的目的,把一身顶级装备的打造价格降到约2.7万元人民币。
其实,业界并非抵制道具出售,恰恰相反,业界一致认为道具交易的程度说明一个游戏的生命力。但这种出售道具的功能绝不能让网游运营商自己控制,而是应该由民间的虚拟装备交易的网站来实现。“因为对于玩家来说,这些道具的需求是刚性的,对于刚性的需求,很容易被生产者操纵形成垄断,甚至是上帝式的垄断,从而形成对消费者极大的不公平。”邵德海称。
尽管史玉柱表态支持网络游戏实施分级管理。邵德海却认为这是史玉柱在避重就轻,“很多人拿电视上的暴力和色情来看网游。其实,《征途》的画面不怎么暴力和色情,最可怕的是它传播一种暴力文化,是教导玩家如果对人有仇恨该怎么解决,是一种金钱至上、强权至上的价值观。这和我们在现实世界里提倡的价值观完全颠倒,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无论是对未成年人还是对成年人,行为规则都会产生变化。”
行规破坏者
史玉柱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谈到,网络游戏的成功靠的就是两个:钱和人。史玉柱不缺钱,多年保健品业务积累和投资收益给史玉柱带来了巨大的资金积累。但是当时他没有研发团队,新浪的汪延曾经告诉他,新浪之所以没做成网游也是因为缺人。
而后来,业界流传的一个轶闻是:新浪大股东、四通控股的董事长段永基当年最喜欢两个年轻人,一个是陈天桥,另一个是史玉柱。2004年,段永基听说史玉柱要做网游,就让盛大的董事长陈天桥给史玉柱介绍些经验。史玉柱说自己想搞研发,不走代理的道路,但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于是,热情的陈天桥把他的一个非常看重的研发团队介绍给史玉柱,让史玉柱与他们交流一下想法。结果,见面以后没多久,这个团队就被史玉柱以高薪整体挖走,成为后来征途的骨干团队,陈天桥从此与史玉柱翻脸。
在史玉柱看来,这个行业到处都是条条框框,到处都是规矩。“网游是我了解的所有行业中最保守的行业,韩国人制定的游戏规则并不是法律,并不是不可违背的,征途正是无视了这些规则,只有打破了这些僵化的规则,才会成功。”在刚刚闭幕的第五届Chinajoy的媒体见面会中,史玉柱如此回答征途成功的原因。
史玉柱也毫不掩饰地宣称,目前网游行业的营销手段是其见过最为落后的。在那位网游企业的市场部总经理看来,史玉柱几乎把保健品业的营销手法全盘照搬到网游上来。在权威电视媒体上大量投放企业形象广告,主打二三线城市和农村市场,突破了网络游戏仅在网吧推广的现状,甚至在小城市和农村的商场门把手上贴上《征途》的广告,以吸引用户。而他计划未来要深入更多二、三线城市,还要在1800个县设立办事处,目标是建立中国网游最大营销网络。
同在汉卡、保健品行业的奇招迭出一样,网络游戏行业也充分见识到了史玉柱的创意能力,史玉柱曾说自己有几百项没有按行业规则来做,而只是考虑了玩家的想法。在做保健品的初期,史玉柱曾经亲自与数百位消费者深入聊过天。而进军网游产业时,史玉柱本人已经是一位有多年经验的骨灰级玩家。据说这位精力旺盛、常常凌晨数点还不睡的企业家至今仍花费大量时间在自己和竞争对手的各种网游上。
艾瑞咨询在评价《征途》的异军突起时,指出“早期成功地经营‘脑白金’,以及多年的IT行业的从业经验,使得史玉柱拥有丰富的市场营销策略。与其它新进入网络游戏市场的公司不同,史玉柱的征途网络公司因其个人的存在而具有了与生俱来的不同。其多年对市场运作的深谙其道,也使得征途在一进入市场之际就显得游刃有余。”
但事实上,整个网游行业都对这位“邪派高手”侧目而视。2006年初,《征途》刚一面世,史玉柱就以一句“我一款《征途》游戏就把金山所有游戏都超过了”的言论,引发一场和老牌IT公司金山之间的口水战。9月,史玉柱又因为给玩家发工资而引起业界争议。此后,史玉柱更公开声称要把中国网游产业带入“价格战”时代。
“对于网游产业而言,《征途》破坏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游戏的平衡性。”和记者交流过的好几位业内人士都谈到这个问题。在网络游戏中,一般花钱升级买装备而不靠操作技能是让人鄙视的,而且也未必能达到好的效果。“《魔兽世界》里装备能排到服务器第一的,PK连前十都进不去,操作是最重要的。”一位业内人士说,“在《征途》却不是,装备好就牛,就可以秒杀人。”不仅如此,想靠像传统网游那样通过打怪长经验值升级捡装备,在《征途》里几乎不可能。“级别越高靠打怪升级越难,我认识一个近150级的大号,他说他升一级需要几亿经验值,打怪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了,只有花钱买或者出国杀人。”
前文所述网游企业的总裁认为《征途》之所以这样设计的原因就是史玉柱摸清了像他自己这种有钱玩家的心理,以用现金购买装备的方式满足了有钱却没时间的玩家,也满足了既没钱又没时间的玩家的需求,因为他们可以通过杀人、截镖等方式提高战斗力。“当然,不一定很多人去学他这样的方式,还是有阳光下的利润可以挣的。”这位网游企业的总裁表示。
实事求是地讲,史玉柱在《征途》中使用的很多使玩家上瘾的手法,他并非始作俑者。但当陈天桥和丁磊等业界大佬们在舆论压力下,主动配合有关部门的整改要求,并采取一些技术手段减少青少年“沉迷”时,史玉柱的《征途》却在不断强化网游的刺激效果。
由于政府监管方面毫无反应,其它一些网游公司已经忍不住开始效仿《征途》的一些设置了。比如一直备受推崇的休闲游戏《跑跑卡丁车》也推出了卖钥匙开宝箱的活动,大有蔓延到整个行业的趋势。
谁来监管
“脑白金式网游”正成为很多业内人士对《征途》的新定义。
的确,从重复三次的征途红衣女子广告到那一对在屏幕上跳着舞说“收礼只收脑白金”的活宝老头老太;从《征途》发工资这样的宣传到脑白金盒上印着的“脑白金里有金砖”;从《征途》欲在全国设立1800个办事处到脑白金在全国的1800个办事处……“这些和脑白金是一脉相承的。”一位网游分析师坦言说。
但真正一脉相承的是,史玉柱在政策监管“灰色地带”的长袖善舞。保健品一直是一个高利润的行业,利润一般可达100%到200%,于是,本身做软件的史玉柱选择了保健品。但保健品行业同时也是一个相当幼稚初级、口碑很差、波动剧烈的行业。究其原因,是一些相关政府部门的把关不严,缺乏相应的法规监管,为各种“擦边球”或者暗箱操作提供了方便之门。
早在多年之前,那些质疑脑白金真实效果的媒体们已经发现,史玉柱从来就没打算成为一名道德楷模,但他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商人。他的商业运作模式可能不当,但更应该追究的是工商管理等部门的失责。
如今,他又嗅着金钱的味道来到了网游行业。据iResearch艾瑞咨询的数据显示,2006年中国网络游戏运营商收入规模达76.8亿元,年增长率达60%,预计在2011年达到198亿元。这样的朝阳大产业自然受到史玉柱的青睐。碰巧的是,网游也是一个新兴产业,在中国也面临着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现实,尽管社会上对青少年沉迷网游的现象反应激烈,但政府却没有制定多少真正具有法律效力的规定(甚至连分级制度都没有),而在具体监管方面也很不到位。
以2003年10月腾讯公司率先推出赌博游戏为例,当时腾讯开始在自己的休闲游戏平台里推出赌博玩法之后,业界哗然,一致认为这是网络赌博,并认为政府肯定会很快制止这种行为,但政府并未做出反应。当业界发现政府并未禁止这种经营行为时,游戏公司纷纷推出自己的赌博系统来获取暴利,造成了2004年赌博泛滥的现象。而如今,《征途》里诸多赌博的设置虽然屡屡被曝光,但依然没有引起政府有关部门的反应。“唉,你也知道,在中国很多事是很复杂的。”一位政府内部人士听到“史玉柱”这个名字后,在电话中对记者无奈地说。
在保健品业打拼多年的策划师谢准备对记者说:“史玉柱是一个策划大师,但他管理能力差,应对风险的能力弱。”
2002年,史玉柱在东山再起后,接受《南方周末》的采访时自称,他在“巨人”集团破产中学到的最重要教训是现金流为王。此后,他学会了在坏征兆出现不久,就马上套现。2003年在《南方周末》用头版头条发表了质疑脑白金中褪黑激素的《脑白金真相调查》后,史玉柱不久即把脑白金与黄金搭档的知识产权和全部分销网络卖给了段永 基的四通控股(HK:0409),获得6亿港元现金加5.7亿元可转股债券的回报。而四通控股则聘用史玉柱为CEO。
在此前后不久,史玉柱用其实际控制的上海健特廉价购得部分民生银行、华夏银行股权,在股市本轮牛市中,获得近百亿人民币的巨额投资收益。接着,再投资征途网络。
2007年3月1日,史玉柱在四通控股年报前夕,宣布辞去四通控股CEO职务,理由是要专注“其个人投资的其他项目”。也有媒体推测是因为脑白金等产品进入衰退期,他未能完成上任时立下的三年盈利目标的军令状。
邵德海在评价征途网络上市时,直言不讳:“征途目前虽然一片繁荣,但未必能够持久,因为它缺乏真正的用户基础。如果是在海外上市倒也罢了,受损失的是外国人,不过我们也会在声誉上受损;如果是在国内上市,那就要非常小心了,这不仅可能破坏行业声誉,更可能会破坏行业风气。”
日前,史玉柱的第二款原创2D网游《巨人》已开始内测,他预言这款游戏将在一年后成为全国最火爆的游戏。一位匿名的网游业内资深人士毫不客气地对记者称:“我们中间可能有眼红的,有想借机炒作的。但《征途》确实是一个危险的游戏,它有一个‘黑暗‘的商业模式,就像哪些小煤窑矿主一样,唯一的目的就是逐利。当他挖尽矿藏走人,留下的只是被污染的村庄和什么也长不了的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