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位作家与百度的战争

　　《纽约时报》能够实现传统报纸和电子报之间利益的平衡，走向共赢，盛大文学能够通过网络小说创造可观的付费收入，为何传统出版物和作家不能如此呢？

　　文 张书乐

　　今年“3·15”期间，包括贾平凹、刘心武、阎连科、韩寒、郭敬明、李承鹏等在内的近50位中国作家联合发表讨百度书，称百度文库收录了上述作家几乎全部的作品，并对用户免费开放，却没有取得任何人的授权。

　　一时间，百度文库数字侵权所引来的议论遍布互联网江湖。

　　“百度文库”是与非

　　有观点认为，百度文库是近年来才出现的新互联网产品，而互联网上对传统出版物的盗版风潮早已蔓延了多年，传统出版物及其作者，已经到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境地，拿百度文库开刀。在某种程度上，只是因为它的出现让互联网上漠视《著作权法》的风潮到达了一个最高峰。

　　在作家们发布的檄文中，充斥着激愤：“不告而取谓之偷，百度已经彻底堕落成了一个窃贼公司。”长达3000字的充满火药味儿的声讨书，给百度的行为下了这样一个定义。作家们在声讨书中发出了这样的“威胁”：“如果放任百度继续侵害我们的权益，我们将无法凭此生活，只能放弃我们的写作事业。如果所有的书都可以免费阅读，那么长久下去，必将无书可读。”

　　互联网免费传播实体出版物的破坏力有多大，一个圈内人经常引用的一段冷笑话可以做一个佐证：“时下写书的比看书的人多。”这恰恰折射出因为网络平台对版权的漠视，加上互联网的高度普及，让读实体书的人稀少，而购书之人更少。

　　能够在网上免费看到足本的书籍，何必花几十元去购买一本实体书占据自己本身不是很大的书柜呢？在互联网时代，难以得到知识产权保护的实体出版物成为了典型的“伤痕文学”。

　　对于作家声讨百度文库一事，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杨承志回复新闻媒体时表示：中国作家协会坚决支持作家依法维护自己的权益，呼吁行政执法部门、司法部门公正执法，依法打击一切侵权盗版行为。杨承志认为，互联网的发展有利于文学作品的传播，应该欢迎网站通过互联网传播使用，但必须是在保障作家合法权益、遵守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前提下进行。

　　中国作家协会希望有关部门加快数字版权方面的立法进程，加强立法，加强监管，使更多作家的作品在互联网上得到传播。

　　付费产品都是纸老虎？

　　面对作家维护自己权益的行为，不少网民却并无兴趣，甚至有网民认为作家们此举是沽名钓誉和为了获得更多的钱财。这种观点的成因关键就在于互联网的免费精神，在众多网民看来，互联网的精神是免费和共享，所有付费服务都是纸老虎。电子邮箱起初收费，最终都免费了；网络游戏起初收费，大部分都转型免费了；就连在网民看来最能接受且付费天经地义的杀毒软件，也在去年3Q大战之后土崩瓦解，金山、瑞星等一个个杀毒巨头都免费了。

　　沃华传媒网总编辑黄华说，随着电脑的普及、相关技术的完备，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生活网络化。他们乐于享受网络带来的便利，特别是一些免费服务，时间一长，习惯成自然，网民们都被培养起一种很强的“免费意识”。

　　在《免费：商业的未来》一书中，作者克里斯·安德森如此断定：在20世纪“免费”是一种强有力的推销手段，而在21世纪它已迅速成为一种全新的经济模式。这种新型的“免费”商业模式是一种建立在电脑字节基础上的经济学。这是数字时代的一个独有的特征——如果某样东西成为了软件或字节，那么它的成本和价格也就会不可避免地趋于零。

　　而当免费大潮袭来之时，为了更多的吸引用户，只有更多的提供免费的多元化产品，实体出版物的内容不可避免的成为众多互联网内容供应商侵犯的重灾区。而与过去网站主动侵权不同，百度文库本身并没有上传作家的作品，而是通过“众包”的力量，让网民“自助”式上传别人的作品来进行盗版分享。但这并不代表百度就没有伤害作家的权益。

　　当互联网的分享和传统出版物的付费发生碰撞之时，受众更为庞大和强势的互联网俨然占据了上峰。

　　电子书也需“付费墙”

　　与“百度文库”事件相对应的是一起海外的互联网出版信息。

　　3月18日，《纽约时报》宣布，将在其拥有3000万月流量并在近日成为同等网络刊物中点阅率最高的网站上启动“付费墙”功能。这一举动早在一年前就开始策划，并被多数的媒体专家认为是创建合理的网络新闻模式不可避免的一步。

　　付费墙将首先在加拿大推广应用并在3月28号开始全球推广。它将向每月点阅量超过20篇限定的读者征收15美金，不过对从新媒体平台如推特和社交网站点阅文章的用户将会保持开放，同时保持开放的还有谷歌的链接。对于已经订阅报纸的用户，他们不仅可以完全浏览网站，头条新闻也会继续在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上保持链接。

　　“和《泰晤士报》完全封锁非订阅用户不同，《纽约时报》的付费墙是透风的。”新媒体专家、Business Insider 编辑 Adam Tylor 这样说，“《纽约时报》是允许更多基本的进入，包括很重要的社交媒体的阅读，所以当他们有大的新闻时，同样会有大的流量。”

　　或许人们会认为，这不过是版权意识强烈的美国互联网行业内应有之举。其实在国内，读书付费也早有成功案例。

　　尽管依然有大量网站成功的从盛大文学的付费书库中“拿走”了大量的内容，但盛大文学一直保持着盈利，盛大文学旗下的起点中文网，自2003年起便开始收费阅读，建立了阅读千字付费两分钱、三分钱的模式，并将部分收入兑付给作者，实现利益共享。经过多年积累，起点文学网拥有了超过千万的注册用户，这些用户成为了付费读书的基石。盛大文学CEO侯小强曾对外界透露，互联网的收费阅读，一年便可带来几千万的收益。

　　这其实给出了一条数字时代作家和传统出版物的生存之路。《纽约时报》能够实现传统报纸和电子报之间利益的平衡，走向共赢，盛大文学能够通过网络小说创造可观的付费收入，为何传统出版物和作家不能如此呢？

　　特别是当电子书越来越普及，iPad、PDF、智能手机以及各类可阅读电子书的手持式电子设备越发普及的今天，如果能够封堵住如可提供“免费”电子书下载的百度文库的漏洞，实现付费读书在实体书和电子书上的双赢，以均衡的阅读收费比例来予以发扬。作者之权益就可以得到最大保障，读者群体可以得到极大扩张，而出版社亦可通过和电子书设备厂商和内容提供商之间建立利润分成等方式，盘活手中的文学资源，实现双赢。

　　这才是文字和数字撞击之时，最大的模式之变。